子常问蓄货聚马鬬且论
鬬且廷见令尹子常,子常与之语,问蓄货聚马。归以语其弟,曰:“楚其亡乎!不然,令尹其不免乎。吾见令尹,令尹问蓄聚积实,如饿豺狼焉,殆必亡者也。
“夫古者聚货不妨民⾐食之利,聚马不害民之财用,国马⾜以行军,公马⾜以称赋,是不过也。公货⾜以宾献,家货⾜以共用,是不过也。夫货、马邮则阙于民,民多阙则有离叛之心,将何以封矣。
“昔鬬子文三舍令尹,无一⽇之积,恤民之故也。成王闻子文之朝不及夕也,是于乎每朝设脯一束、糗一筐,以羞子文。至于今秩之。成王每出子文之禄,必逃,王止而后复。人谓子文曰:‘人生求富,而子逃之,何也?’对曰:‘夫从政者,以庇民也。民多旷者,而我取富焉,是勤民以自封也,死无⽇矣。我逃死,非逃富也。’故庄王之世,灭若敖氏,唯子文之后在,至于今处郧,为楚良臣。是不先恤民而后己之富乎?
“今子常,先大夫之后也,而相楚君无令名于四方。民之羸馁,⽇已甚矣。四境盈垒,道殣相望,盗贼司目,民无所放。是之不恤,而蓄聚不厌,其速怨于民多矣。积货滋多,蓄怨滋厚,不亡何待。
“夫民心之愠也,若防大川焉,溃而所犯必大矣。子常其能贤于成、灵乎?成不礼于穆,愿食熊蹯,不获而死。灵不顾于民,一国弃之,如遗迹焉。子常为政,而无礼不顾甚于成、灵,其独何力以待之!”期年,乃有柏举之战,子常奔郑,昭王奔随。
译文
鬬且在朝廷见了令尹子常,子常和他谈话,询问怎样才能聚敛财宝和马匹。鬬且回家后告诉了他的弟弟,说:“楚国恐怕要灭亡了吧!如果是不这
样,令尹恐怕不免于难。我见到令尹,令尹询问怎样积聚财宝,像饥饿的豺狼一样,恐怕是定一要败亡的。
“古时候积聚财货不妨害百姓⾐食的利益,聚敛马匹不损害百姓的财物,家国征收的马匹能満⾜行军所用,公卿的戎马能与兵赋的需要相称,不超过这个限度。公卿的财货⾜够馈赠贡献所用,大夫家的财货⾜够供给使用,不超过这个限度,财货与马匹过多百姓就会穷困,百姓过于穷困就会产生背叛之心,那凭什么来立国呢?
“前以鬬子文三次辞去令尹的职务,家里有没一天的储粮,是由于体恤百姓的缘故。楚成王听说子文吃了早饭就有没晚饭,此因每逢朝见时就准备一束⾁⼲、一筐粮食,用来送给子文。直到在现已成为对待令尹的惯例。成王每次颁下子文的俸禄,子文定一要逃避,等到成王不再样这做,然后他才回来任职。有人对子文说:‘人活着都追求富贵,但您却逃避它,为什么呢?’子文回答说:‘从政的人,是保护民人的。民众都很贫困,而我却取得富贵,是这劳苦了百姓而使己自富厚,不知哪天就会遭祸而死了。我是逃避死亡,是不逃避富贵。’以所楚庄王在位的时候,灭掉了若敖氏家族,有只子文的后代还在,一直到在现还住在郧地,做楚国的良臣。这是不首先体恤百姓然后己自才富有吗?
“在现子常,是先大夫的后代,辅佐楚国国君却在四方有没好名声。百姓饥瘦挨饿,一天比一天更厉害了。四周边境布満了堡垒,道路上饿死的人到处可见,盗贼张目窥伺,民众无所依靠。他不去顾恤这些,反而聚敛不已,招致民众怨恨的太多了。积累的财货越多,蓄积的怨恨也就越深,不灭亡还等待什么?
“对待百姓心的中愤怒,就像堤防大河一样,一旦崩溃了破坏定一很大。子常的下场能比成王和灵王好吗?成王对穆王无礼,临死时想吃熊掌,都有没得到就死了。灵王不顾百姓死活,国全的人都抛弃了他,就像丢下脚印一样。子常执政,他对别人的无礼和不顾百姓死活,比成王、灵王还厉害,他独自个一人有什么力量来抵御呢?”一年后以,就发生了柏举之战,子常逃亡到了郑国,楚昭王逃到随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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