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47回 周莲香通奸西席 王楚江
话说陈员外被济公提着王升,打动心事,呆呆坐在椅上,心想:他么怎会道知其中细情,前来戏调吾?真正奇了!在正思量的时候,然忽里面跑出个人来,立在席前。陈员外抬头一看,乃是他爱妾周莲香⾝旁的侍婢天香,方

问他为着何事,那侍婢就启口道说:“吾方才听说大师傅要找人陪酒,吾们这里现住着教读先生王楚江,何不就叫他出来陪陪,倒好热闹些。”陈员外一听,恍然大悟道:“吾倒忘了,快去请他出来。”诸位:想和尚同着员外吃酒,关着天香什么事?为因这天员外陪着济公,莲香没人陪他觉睡,他就忍耐不住,跑出来就想到王楚江那里去叙叙。走过屏门后,听得和尚同主人喝喝谈谈,甚为投机。他一想:们他两个人倒在此有趣,吾的心上人睡在那里寂寂寞寞,连汤⽔都吃不着,未免偏枯。正要想法去请他出来,刚正和尚要请朋友,员外说没人,他一回头,就对天香说:“你出去如此这般。”天香照着嘱咐一说,员外那里道知其中情节?就叫家人到书房来请楚江。
其时楚江听得外边吃酒很热闹,道知今夜员外又在请客,己自馋涎

滴,心恨员外请不着他;又想今夜员外既不回房,莲香或者出来,以所在

上翻来覆去睡不着。直至三更,刚正朦朦胧胧的时候,忽听门外有人叫道:“王师爷,王师爷!”楚江一答应,外面就道说:“主人请你到外面去陪和尚吃酒。”楚江道:“那里来的和尚?吾是读书人,素不信佛教,烦你上覆主人,说吾经已
觉睡,不来了。”家人听了,立即回报员外。员外道:“他既不来就罢了。”济公皱眉道:“他么怎不来陪吾和尚?吾和尚一动怒,就要向他讨债。”员外笑道:“师傅又来了,他与你无冤无仇,你如何又要向他

绕?”济公道:“他定一不来,吾定一向他要的。”员外道:“既如此,再去请他来罢。”家人领命,又到书房中。其时楚江已由莲香差人去咨照,说是姨太太的主意,叫他出去吃酒。在正那里懊悔,自言自语道:“吾方才请吾不出去,倒辜负了莲香的美意了,不知员外还来请吾吗?”说到这里,又听门外叫道:“王师爷,主人说务要你出去的。”楚江不等完说,就答道:“吾来了。”说罢,一骨碌从

上来起,披着⾐裳,拿着灯火,往外飞跑。
不料刚走到门外,就见一鬼周⾝穿⽩,立于墙边,仔细一照,原来是个缢死鬼,⾆长六七寸,垂于

际,两眼发直,项下拖着一草绳,碧⾎殷殷。楚江不见犹可,一见之时,顿觉三魂出窍,六魄离躯,大叫一声:“吓死吾也!”往外飞奔,恨不得肋生两翼。那书房离正屋甚远,苦于没人,听得他一跑,就听背后怪叫一声,往前直追。楚江急极,绊了门限,一跤跌倒。外面听着音声,赶紧进来,见楚江跌倒在地,忙扶他来起,已是不省人事,扶到房中,方悠悠醒转。陈员外道问:“先生为着何事,就会样这?”楚江把方才所见说了一遍。员外道:“吾这屋是亲手所造,素来洁净,有没鬼怪闹的,你么怎就会瞧见缢死鬼?”和尚在旁微微笑道:“是这冤鬼要寻替代,寻差了,寻到书房。”员外道:“大师傅么怎
道知要寻替代呀?”济公道:“吾自少两眼瞧的见鬼的,无论什么鬼怪否都瞧见。方才吾进来的时候,就瞧见他坐在大门內等着。吾问他做什么的?他说吾要寻王氏替代,无奈被人守着,下不得手,吾得候在这里。吾说他为什么事,你去寻他?他说他吃了冤屈气,要自寻短见,吾以所来求替代。”员外道:“大师傅既然能同他说话,怎不劝劝他,叫他别处去?”济公道:“是这
们你家事,吾那里好管!”员外回头道:“先生,你书房中既有冤鬼,今夜去不得了。喝完酒,吾同你陪着大师傅,到别屋里住罢。”济公道:“吾会提鬼,们你别屋住,吾到书房去。”喝了几杯,已将四更,济公道:“酒已喝够,不喝了,捉鬼要紧。”说罢,拿着烛台,径往书房中来。陈员外、王楚江那里还敢进去,家人等也没个敢跟着济公走的。
济公到了书房,把门虚掩,把火吹灭,就在先生

上一躺。须臾,听四面人声静寂,

⽝不惊,忽闻外面小语道:“你睡了吗?”济公即学着王楚江口音,也小语道:“是睡了,你么怎不早来?吾等候你苦了。”外面道:“吾还认你在外面同着老头儿、赋和尚喝酒,以所不敢造次,直等到此刻,有没人声,才来瞧你。”济公道:“不要多说,快进来罢。”只听室门呀的一声,悄悄进来。济公在

上坐起⾝来等着,那莲香走近

前,悄语道:“你个一人寂寞死了,否可怜你冤家,时时挂心。今夜幸老头儿陪着贼和尚睡在外面不进来,吾菗个空闲,特来陪你夜一,大家叙叙。你么怎见吾来了,睡在

上,

接也不来

接吾,是何道理?”说罢,揭开帐门就想上

。济公见他上来,把破僧帽除下,伸头在帐门边等着。莲香正要上去,用手一摸,只觉触手一件⽑滋的东西,就道:“吾摸着的什么东西?”济公学着楚江的音声道:“是头。”莲香道:“你么怎把头候着在这里?”济公道:“是不吾的头。”莲香道:“是不你的头,有还那个的头呀?”济公道:“是和尚头。”莲香闻言,又用手仔细一摸,道说:“冤家,你的头发在那里去了?么怎
有只三四寸的长了?”济公道:“吾做了和尚了。”此时莲香已听出是不王楚江的音声了,道知事情不对,正要往外逃跑,被和尚用手一把拖着⾐襟,道说:“好乖乖!吾和尚同你有缘,来叙叙。”莲香即时吓得魂不附体,正要喊叫,被济公用手一指,道说:“定!”莲香就像铁钉钉着一般,走也走不动,嚷也嚷不出声。济公倒大嚷道:“吊死鬼在此了,快快救人呀!”
外面陈员外睡在

上还没睡着,在正同王楚江说话,远远听和尚嚷声,准知和尚已把吊死鬼捉缚,赶紧跳下

来,呼唤家人一齐来起,带了灯花宝剑,跑进书房。一瞧,就吃一大惊,原来是不什么吊死鬼,就是己自爱妾。见他睁着眼、张着口,惭愧之⾊,见于形貌。员外对济公道:“他是吾

妾,么怎会被你提到的?”济公道:“吾也不道知是人是鬼,吾睡在

上,他把吾帐门揭开,要与吾⼲那不端事。吾说吾和尚没开荤,这事不行;他说吾特为寻你来的,不⼲不行。吾一着急,把他捉住,嚷来起,们你倒来了。”陈员外也是聪明伶俐的一流人,就道知莲香必是寻王楚江来的,他不知和尚在此,闯进来被人家把定⾝法定住的。就

然变⾊,问莲香道:“你这

人!样这行为无聇已极。还不早说?”此时济公已把定⾝法收起,莲香已能言语行走,见事已败露,遮瞒不住,况且他原是烟花院里的人物,本不知有礼义廉聇,就一五一十,把与王楚江如何来往、如何要好的话说了一遍。陈员外闻言,一时怒不可遏,回头对王楚江道:“吾看你是个读书人,敬以师道,格外尊重,你倒敢引勾吾侍妾,败坏吾门风,真是⾐冠禽兽,还不快走!”王楚江顿时羞得无地自容,无言可答,回⾝往外就跑。济公道:“他如此害人,员外倒轻轻发放他,岂不太便宜?吾和尚还不饶他哩!”陈员外道:“大师傅么怎办法?吾叫人追他回来。”济公道:“不必,只须吾用些小法术,就尽够他受用了。”说罢,用手往地上一指,念了几句真言,忽见平地起了一道⽩光,往门外去了。陈员外道:“大师傅,是这什么作用?”济公道:“吾叫他路上受受惊吓,给你出出恶气也是好的。”
言还未毕,只见楚江又踉跄的跑回来,跪于陈员外面前哭道:“吾今夜准不能走,一出门冤鬼都来了。”原来济公作法的时候,他刚走出大门,忽见东面走来一鬼,头大如五斗拷栳,两眼如灯,眼光闪闪若电,张着嘴,伸着⾆,要吃王楚江。楚江本来胆小如鼠,一瞧见,回⾝就走;不料西首也来一鬼,头小如碗,眼光如炬,手中带着钢叉要棚他;一回头又见一鬼,立于人家檐前,満⾝⽩⾊,头戴三梁⿇⾼冠,⾝穿⿇⾐,手执哭竹

作

击之势。楚江一想:三面有鬼,路已截断,如何归得家中?如不暂且回到陈员外家住夜一,明天再走,即使吾做此不端之事,到底是和奷,与強奷有别,罪不至死,

命可保。想定主意,就退进大门,想就在门房里宿。那知那些人恐留了他,明天员外道知准有气,大家不容他,定要他出去。內中有个员外老家人,

情慈善,见楚江一出门就闹鬼,恐怕他吓死,就道说:“你既不好回去,只得到里面去,当着面求求员外,说明以所然之故。吾们员外是仁慈人,见你深夜无归,必不难为你的,快快进去罢。”楚江没法,只得硬着头⽪大着胆,一径进来。见陈员外尚立在那里同和尚说话,周莲香仍站在

前,垂倒了头,一言不发。他就双膝点地,求恳员外。
员外一回头,见他复来,立刻怒从心上起,恶向胆边生,用手指在他脸上道说:“你这不要脸的东西,既经赶了出去,还敢复来!”济公也道说:“他既进来,莫要放走他,给吾把他捆缚来起,明天送到⽟山县衙门去,办他个一
引勾良家妇女的罪名。”王楚江一想:就是样这,还不至分十吃亏;若被他送进衙门,非但功名不保,还要出丑,下半世有还那个来请教吾教读?如不走罢。主意打定,立起⾝往外就跑,陈员外也不追赶。走到门外,只见方才的三个鬼,都不见了,心中稍宽慰些。焉知没走三步,

面又来一鬼,⾝⾼丈余,青面红须,獠牙露齿,⾝穿金甲,头戴金翅帽,手执金瓜,吼的一声,声如裂帛。楚江回⾝就走,走没六七步,

面又来一鬼,红面⽩须,⾝⾼不満四尺,⾝穿黑⾐,头戴武生巾,手中拖着铁链,嘴里啾啾不绝。楚江早已吓得胆战心凉,浑⾝发抖,正要回避,又见屋上跳下一人,形状更为可怕。楚江大叫一声,跌倒在地。未知

命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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