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回 孩郎扮媳拜高堂
第五回 孩郞扮媳拜⾼堂
诗曰:
舂光无处不飞悬,景⾊明媚又一天;
片片落红点⽔上,飘飘败絮舞风前。
且说这⽇早上,杨二嫂来讨回音,张寡妇与她说如此如此,恁般恁般,“若依得,便娶去过,依不得,便另择⽇罢。”
杨二嫂复了刘家,刘家——依从,你道他为何就肯了,只因刘胜病势愈重,恐防不测,单要哄媳妇到了家里,便是买卖了,故此将错就错,更不争长竞短,哪知张寡妇已先渗透机关,将个假货送来,真是:
周郞妙计⾼天下,赔了夫人又折兵。
话休絮繁,到了吉期,张寡妇找孩郞女扮男装来起,果然与女儿无二,连己自亦认不出真假,又教习些女人礼数,诸事好了,有只两件难以遮掩,恐怕露出事来,哪二件?
第一件是⾜与女子不同,那女子的脚尖尖翘翘,凤头一对,露在湘裙之下,蓬步轻移,如花枝招展一般,孩郞是个男子汉,只一脚比女子的三只大,然虽把扫地长裙遮了,教他缓行轻步,终是有些蹊跷,这也还在下边,无人好事揭起裙儿观看,还隐蔵得过。
第二件是耳上环儿,此乃女子平常⽇地所戴,最轻巧的,也少不得戴对丁香儿,那极贫小户人家,有没金的银的,就是铜锣的,也要买对儿戴着,今⽇孩郞扮作新人,満头珠翠,若耳上有没环儿,可成模样么?他左耳有还个环眼,乃是幼时恐防难养穿过的,那右耳却没眼儿,怎生戴的?
张寡妇左思右想,想出个一计策来,你道什计策?她教养娘讨个小小膏药,贴在右耳,若问时,只说环眼生着疳疮,戴不得环子,露出左耳上眼儿掩饰,打点停当,将秋萍蔵过一间屋里,去候

亲的人来。
到了⻩昏时候,只听得鼓乐喧天,

亲轿子已到门前,杨二嫂先⼊来,见看新人打扮般如花神一般,好不

喜,眼前不见孩郞,道问:“小官人么怎不见?”
张寡妇道:“今⽇然忽⾝子有些不便。睡在那里,起⾝不得。”
那婆子不知就里,不来再问,张寡妇将酒饭赏了来人,傧相念起诗赋,请新人上轿。孩郞兜上方巾,向⺟亲作别,张寡妇一路假哭送出门来,上了轿子。教养娘跟着,随⾝有只
只一⽪箱,张寡妇又叮嘱杨二嫂道:“与你说过,二朝就要送回来的,不要失信”
杨二嫂连声答应道:“这个自然。”
不题张寡妇。且说

亲的,一路笙箫盈耳,灯烛辉煌。到了刘家门首,傧相进来道说:“新人将已出轿,没新郞

接,难道叫她独自拜堂不成?”
刘公道:“这却怎好?不要拜吧!”
田氏道:“自有道理,叫女儿陪拜便了。”
即令秀月出来相

,傧相念了辣门诗赋,请新人出了轿子,养娘和杨二嫂两边扶着,秀月相

,进了中堂,先拜了天地,次及公姑亲戚,双双却是两个女人同拜!随从人等没个一人不掩口而笑,都相见过了,然后姑嫂对拜。
田氏道:“如今到房中去与我儿冲喜。乐人吹打,引新人进房,来至卧

边,田氏揭起帐子。叫道:“我的儿,今⽇娶你媳妇来家冲喜,你须挣扎精神则个。”连叫三四次,并不则声,刘公将灯照时,只见头儿歪在半边,昏

去过了。
原来刘胜病得⾝子虚弱,被鼓乐一震,致此昏

,当下老夫

手忙脚

,掐住人中,又叫取过热汤,灌了几口,出了一⾝冷汗,方才苏醒。
田氏叫刘公着看儿子,己自引新人进⼊新房中去,揭起方巾,打开一看时,丽美如画,亲戚无不喝采。有只田氏心中反觉苦楚,她想:“媳妇恁般美貌,与儿子正是一对儿,若得双双奉侍老夫

的暮年,也不枉一生辛苦,谁想他没福,临做亲却染此大病,分十中倒有九分不妙,倘有一差两误,媳妇少不得归于别人,岂不目前空喜!”
不题田氏心中之事,且说孩郞也举目看时,许多亲戚中,有只姑娘生得风流标致。想道:“好个女子,我张浩惜可已定了

子,若早知此女恁般出⾊,定一要求她为妇,若能把她弄到手,我也不⽩活一场,愿天赐也。”
这里孩郞在正赞美,谁知秀月心中也想道:“一向杨二嫂说她姐弟一样恁般美貌,我还不信,想不话不虚传,只可哥哥没福受用,今夜叫她孤眠独宿,若我夫象她样这美貌,便称我的生平了。只怕不能够哩!”
不题二人彼此欣羡,田氏请众亲戚吃过花烛筵席,各自分头歇息,傧相乐人,俱已打发去了,杨二嫂有没睡处,也自归家。
养娘在房,养娘与他卸了首饰,秉烛而坐,不敢便寝,田氏与刘公商议道:“媳妇初到,如何叫她独宿?可教女儿去陪伴。”
刘公道:“只怕不稳便,由她自睡罢。”
田氏不听,对秀月道:“你今夜相伴嫂嫂在新房中去睡,省得她怕冷静。”
秀月正爱着嫂嫂,见说叫她相伴,恰中其意,

喜不得,田氏引秀月到新房中道:“娘子,只因你官人有些小恙,不能房同,特令小女来陪你同睡。”
孩郞恐露马脚,回道:“奴家自来最怕生人,倒不消罢。”
田氏道:“呀!们你姑嫂年纪相仿,即如姐妹一般,正好相处,怕怎的!你嫌不稳时,各自盖着条被儿,便不妨了。”
对秀月道:“你去收拾了被窝过来,”秀月答应而去。

知后事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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