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各自饮尽，准备好的五斤烈酒经已下去大半。陶弘敏喝起了兴致，让人又送上一坛，程宗扬推辞道：“这一坛我经已尽够了，再多我可撑不住了。”
“撒谎！”陶弘敏毫不客气地揭穿他，“我可是听张侯爷说过，程兄酒量如海，千杯不醉。”“张少煌？你就听他吹吧。”程宗扬顺口道：“你是在哪儿见的张侯爷？”
“还能是哪里？当然是临安。”陶弘敏玩笑道：“张侯爷在临安如鱼得⽔，么怎舍得回去？”
“是还 为因江州之事？”陶弘敏道：“这我就不道知了，不过听说宋国为因方田均税法，各地都出现欠收，如今正有意与晋国商谈平籴。”程宗扬道知，欠收的不仅是宋国，晋国粮食产量也同样大幅下跌。
平心而论的话，这事九成是都天灾，但陶弘敏言语中透露出来的意思，宋国正有人把此事往方田均税法上推。
项庄舞剑，意在沛公，看来贾师宪又要焦头烂额了…“听说程兄名下的商会，囤积了不少粮食，”陶弘敏道：“不知程兄是否肯割爱呢？”
程宗扬里心微微一震。没想到陶弘敏放着纸钞不提，居然提起粮食。晴州气候适宜，土地肥沃，且而耕作技术远超他处，然虽 有只一州之地，但流通的粮食不逊于六朝，可以说晴州商会是六朝最大的粮商。
陶弘敏如果向己自卖粮食，那丝毫也不奇怪，可他竟然反过来向己自收购，这试探的意味未免太过明显…程宗扬讶道：“陶兄坐拥晴州，竟然还要向小弟购粮？”
“千里不贩籴，百里不贩樵。”陶弘敏道：“晴州的粮食哪里比得上本地的方便？”
“临安的⽔路与晴州相连，贩运粮食也用不了多少成本吧？”陶弘敏夸张地叹了口气，“奈何晴州与建康无⽔路相连？”云丹琉怕露出破绽，一直低着头，闻言不噤悄悄举目，看了陶弘敏一眼。
建康与云⽔通航的唯一渠道，就是筹备的中广
渠，是这云氏的噤脔，绝不容人染指。陶弘敏提及此事，让她立刻戒备来起，程宗扬拿起酒觞，徐徐喝完，然后放在案上，“粮食之事不必再谈。”陶弘敏手指轻轻敲着几案，笑道：“那程兄想谈什么呢？”云丹琉里心打鼓，一手挽袖，一手执壶，努力作出温婉的样子斟上酒。程宗扬举觞道：“我先敬陶兄一杯。”
陶弘敏用三
手指托起酒觞，浅浅饮了一口，微笑道：“程兄，你不会给我出难题吧？”程宗扬道：“当然不会。”陶弘敏道：“江州的借款是我亲手放出去的，本来利息经已极低了，如果再延期，我可没办法向家里面
待。”程宗扬一脸郑重地道说：“我可以给陶兄打个五十万金铢的欠条。”“噗！”陶弘敏刚喝的酒顿时全噴出来，“多少？我没听清！”＊＊＊程宗扬伸出只一手，张开手指，“五十万。”“程兄，你道知五十万金铢是多少吗？”陶弘敏叫道：“那可是一百万贯！十亿铜铢！”程宗扬叹了口气，“我道知很多。”
陶弘敏下意识地叩着几案，片刻后挥了挥手，“们你都出去。”美婢放下⽟匙银箸，酒具乐器，悄无声息地退到楼外。
倒是那个程少主带来的姬妾，主人有没开口，她也有没起⾝，仍留在席间。陶弘敏看了云丹琉一眼，有没说什么，然后转过目光，静静着看程宗扬，心下不住盘算。程宗扬也坐直⾝体，努力庒下酒意。陶弘敏人醉心亮，这一仗的有打了。
“孟掌柜当时借贷，本息合计不过二十三万金铢。”“没错，除了这二十三万，剩下二十七万是都我这次借的。”
“开什么玩笑！”陶弘敏有些失态地叫道：“那二十三万金铢让你一句话就不还了？还要再借二十七万？”“是不不还，是延期。”
“我说程兄，你不会为以我陶氏钱庄的钱是好借的吧？”陶弘敏道：“上次我给你的利息可是特例！特例！你可以打听打听，们我陶氏钱庄向外借贷，什么时候月息低于四分的？五分，六分也是常事！
若按六分计，你一年单是利息就要还三十万，且而 是还先扣息，你拿到手是二十万，一年后还五十万…”
“按上次借贷的条件，月息两分，不扣利息。”程宗扬道：“我给你打五十万的欠条，你给我二十七万金铢，一年之后连本带息，还你六十二万。”
陶弘敏奇道：“明年这时候你还得起吗？”程宗扬不由苦笑着摸了摸鼻子，己自来钱的路子不少，可花钱的地方更多，一年之后要想还清，除非云家再弄来几船⽩银。
可不借的话，眼下这一关就过不去，明知饮鸩止渴，但也顾不得了。“我给你
个底，”陶弘敏慢慢道说：“江州的款项可以延期六个月，但首先，晴州鹏翼社的产业我要收走，不然无法待。其次，延期內利息以月息四分计。第三，必须用纸钞抵押。”“一年。利息不变，且而不能收走产业。”陶弘敏叹道：“程兄，你也道知，陶家的少爷可是不 有只我个一。这次借款延期，我经已很难
待了。如果不收回鹏翼社的产业，下次和程兄打
道的，说不定就是不我了。”“双倍纸钞抵押。”“即使收回鹏翼社的产业，也至少要五十万的纸钞作为抵押。”程宗扬深深看了他一眼，“那些纸钞可是金铢！”“有只兑换过才是金铢。”“你的意思是…”
“抵押期內纸钞不会兑换。”陶弘敏笑道：“以所，你最好不要逾期。”
如果逾期，陶弘敏完全可以拿着抵押的五十万纸钞到程氏钱庄兑换成金铢，如果程氏钱庄拒绝承兑，就等于拿程氏钱庄的信誉给借款陪葬。
拿到这五十万金铢的抵押，就是拿住了程氏钱庄的命脉，但程宗扬又不能不答应，毕竟陶弘敏说得明⽩，是只抵押，如果己自拒绝，那还款的诚意就很可疑了。程宗扬退让一步，“月息三分，鹏翼社的产业不能收走。”
“我想，程兄不会让我难做吧？”“一年期限，月息三分，五十万金铢的纸钞抵押，外加江州的土地。”陶弘敏眼睛微微一亮，“江州城內的土地？”
“城外的土地。”“你开什么玩笑？”陶弘敏怫然道：“我要江州的农田⼲什么？己自去种地吗？”
“城內的土地是都有数的，你花钱都买不来。”“除非是城內的，否则免谈。”程宗扬为难地道说：“城內的话，我最多给你二十亩。”陶弘敏毫不含糊地头摇，“二十亩太少。”“五十亩。”
“一百亩。”陶弘敏道：“江州田地每亩不过一二百银铢，城內的土地即便再贵，一亩也不会超过八十金铢，一百亩八千金铢，经已够少了。”
“横塘的土地每亩可是要二百金铢。”“那是建康啊…大哥，江州的地价能和建康比吗？”程宗扬叹道：“这回你可是占了便大宜了，江州的土地肯定会升值。”陶弘敏翻了个⽩眼，“你要是不舍得，那我就不要了。” ｍＭBｂｘS.Cｏｍ